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建设教育强国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先导。党的二十大将2035年建成教育强国摆在首要位置，提出“坚持高中阶段学校多样化发展”“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的明确要求。如何使高中阶段教育奠定现代化建设人才的知识技能基础，满足学生日益增长的对多样化、个性化、可选择的公平而有质量的基础教育新需求，推进高中阶段教育的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成为高中阶段学校多样化发展的重要方向，综合高中是其主要的实现载体。

综合高中是区别于独立的普通高中和中职学校，以职普融通为主要特色的一种独特的学校类型，它“同时提供大学预科课程、职业课程和普通课程供学生选择”，学生通过选择不同课程实现校内自然分流。2023年8月30日，教育部等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实施新时代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意见》，提出要“积极发展综合高中”。综合高中在我国不是新生事物，20世纪二三十年代、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期，有过两个阶段的实践探索。尤其是改革开放后，综合高中在我国历经探索起步、试点推进到日渐式微的近20年发展历程，对缓解学生和家长的职普焦虑、探索高中阶段教育发展新模式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在加快建设教育强国、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期，积极发展综合高中再次提上日程，需立足新形势把握新使命，系统总结经验教训，重塑综合高中目标任务，加快完善政策制度体系，构建以职普融通促进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实现人人成才、多样化成才的良好生态。

一、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积极发展综合高中的行动逻辑

行动逻辑是人们行动所遵循的规则和思维模式，是人们行动的原因机制与逻辑结构，是“重新绘制问题空间和构造既定现实，将其转化为未来新机遇”的行动遵循。当前，建设教育强国是教育系统的核心目标任务，习近平总书记对“建设什么样的教育强国、怎样建设教育强国”进行了全面系统的阐述，成为各级各类教育改革创新的首要行动逻辑，也是新时期积极发展综合高中的重要遵循。

（一）综合高中是增强教育多样性和选择性，以适配学生个性发展推动教育公平服务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举措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教育，把促进教育公平融入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的各方面各环节，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更好地满足群众对“上好学”的需要。当前，我国高中阶段教育实行普职双轨制发展模式，初中毕业后主要依据学生中考成绩进行分流。这种分流方式表面上维护了公平正义，却忽视了不同智能性向学生的成长规律和职普不同类型教育的人才培养规律。进入新时代，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推动教育向更加公平而有质量迈进，教育公平的内涵更加注重充分尊重学生个性实现差异化、可选择的优异。从“同质公平”转向“差异公平”视角下的高中教育，是在承认学生个体能力性向差异性的基础上，通过提供丰富多样、可选择可转换的适切教育实现学生平等的发展权利。随着“后普及时代”的到来，对高中教育办学类型、办学功能的多样化要求更为迫切。综合高中以职普融通丰富拓展高中阶段教育办学类型，以丰富多元的课程体系适配学生个性发展需求，为学生铺设多元化成长赛道，促进人人成才、人人出彩，是以实现差异化的教育公平服务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举措。

（二）综合高中是推动职普融通，以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服务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扎实推动教育强国建设，要“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以教育高质量发展赋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高质量教育体系就是要“使教育不断同党和国家事业发展要求相适应、同人民群众期待相契合、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相匹配”。规模、结构、质量是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核心要素，质量的提升又以规模的扩大和结构的优化为基础。当前，我国已建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教育体系，但亟待围绕科技自立自强、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和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的新需求重塑教育新结构，统筹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和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新世纪以来，职业教育逐步从低于普通教育的教育层次转变为“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但对于普职两种类型的教育如何实现融通一直缺乏良好的制度设计和成熟的实践模式。尽管各地相继出台了高中阶段职普学校学籍互转政策，但由于缺乏具体实施办法，真正能够实现职普互转的地区十分有限。综合高中是实现高中阶段职普教育融通的重要载体，是通过丰富多样的课程体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和多样化成才的重要教育模式，是建设富有成效的中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发展综合高中也是国际社会的通行做法，美国95%以上、英国英格兰地区85%以上、威尔士地区99%以上以及瑞典90%以上的学生就读于综合高中，日本、德国、意大利、法国等国家也都建有一定数量的综合高中。基于我国高中教育发展实际，借鉴国际社会中等教育发展经验，综合高中应成为我国优化高中阶段教育结构、支撑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的重要支柱。

（三）综合高中是奠基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高素质人才，以打牢学生多维知识结构和技能基础服务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载体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服务高质量发展作为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任务，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为主要载体，以新供给与新需求高水平动态平衡为落脚点的先进生产力，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最具决定意义的能动主体，新质生产力对人的知识和技能提出更高更迫切的要求。教育是释放新质生产力全要素生产率的根本动力，只有培养出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的高素质人才，才能引领支撑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需要两类人才，一是能够创造新质生产力的战略人才，即能够在基础研究、原始创新和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取得0到1突破的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和青年科技人才。二是能够熟练掌握新质生产资料的应用型人才，即能够熟练使用新质生产工具，做好应用型技术研发和科创成果中试转化，完成1到N转化的卓越工程师和高技能人才。基础教育是教育的基点，综合高中作为职普融通的有效载体，能够有效联结以科学知识体系为学科基础的基础教育和以技术知识体系为专业基础的职业教育，建立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相匹配的科技链、产业链、教育链、创新链有机融合的综合性知识体系和课程体系。通过交叉融合的知识结构，既夯实学生的知识基础，激发学生崇尚科学、探索未知的兴趣，更培养其探索性、创新性思维品质和可迁移、可持续发展的综合能力，以为奠基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高素质人才服务建设教育强国。

二、我国综合高中发展的历史镜鉴

对原有教育模式的再发展、再推进，需对其起源发展的历史背景和存在状况深入分析和把握。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综合高中实践始于浙江等经济发达地区深化高中教育改革的探索，并于1999年纳入教育部《面向21世纪教育振兴计划》，作为国家政策，明确提出“在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可发展部分综合高中”，此后各地广泛开展了试点实践。

（一）我国综合高中发展的历史经验与存在问题

从效果看，我国始于20世纪末的综合高中实践对探索职普融通的教育模式，搭建学生多种选择、多个出口的人才培养立交桥作出了积极贡献。但从办学目标达成度考量，综合高中虽在形式上为学生多样化成才开辟了第三条通道，却没有改变高中教育分层分流的实质。总体而言其成效是不理想的。主要存在三个方面突出问题。

1.实践目标错位

综合高中不是我国独创，而是国际社会普遍采取的一种中等教育模式，其本质和初衷是对教育公平的追求和培养“全人”的需要，即为不同能力性向的学生提供多样化、可选择的均等受教育机会，促进学生全面发展。我国综合高中建设的初衷是推动职普融通，搭建学生多样化成才立交桥。但在实践中，受经济、社会、教育等内外部形势变化多方面影响，综合高中办学目标发生偏离。一方面，20世纪90年代“大部制”改革背景下，中职学校与企业相剥离，中专毕业生不再包分配；与此同时，国有企业改革导致大量工人下岗，中职毕业生的就业空间被挤压。另一方面，普通高等教育大扩招充分激发起广大学生考大学的热情和期盼，“内忧外患”的形势下，中职教育吸引力呈断崖式下跌。由于普通高中和中职学校的社会认可度严重不对等，中职学校面临生存困境，综合高中成为解决薄弱普通高中和中职学校生存需要的一种出路，通过为那些考不上普通高中、又不愿去中职的学生再次提供一个参加高考升大学的机会而吸引生源。因此，综合高中在实际办学中被以普通高中为主的升学目标所主导，与适应学生不同能力性向进行多次选择的办学目标相错位。综合高中失去了办学特色，培养的学生升学比不过普通高中，就业比不过中职学校，又缺乏对学生综合性知识技能以及对未来社会职业转换和适应能力的培养，偏离了综合高中的价值初衷。

2.课程体系缺位

综合高中缺乏与其人才培养目标相匹配的系统性课程体系。办学实践中，综合高中的综合性更多体现在普职学段的结合。综合高中学制由不同时长的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拼接而成（1+2，1.5+1.5，2+1等），与此相对应，综合高中课程体系由相应组织形式的普通高中课程和职业教育课程叠加组成。许多地区综合高中教学的组织形式为：第一学年采用普通高中教材，开设与普通高中相同的文化课，第二学年与普通高中相一致进行文理分班教学，同时增设1~2门职业技术专业基础课，第三学年根据学生意愿进行普职分流，分为普通高校预备班、高职预备班和就业预备班。课程拼接的本质是将初中后毕业分流向后延伸两年，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学生家长的职普分流焦虑。但从课程体系建设而言，却没有围绕人才培养目标以及高中学段学生所需具备的知识、能力、价值观等对整体学习内容进行系统化重构，独立课程体系的缺失造成综合高中课程体系的科学性、系统性、综合性和融通性不足。

3.制度保障不足

综合高中缺乏与其有序运行相配套的制度体系支撑。一是教学管理制度不匹配。综合高中的核心特征是课程的多样性、灵活性、可选择性，需要建立选课制、学分制等与其相配套的教学管理制度。但综合高中教学管理仍是以学年为单位的选课和学分记录，“灵活性、可选择性”是对“普”与“职”的一类课程的选择，而非基于学生兴趣个性和发展需要对不同单一课程的选择。二是考试招生制度支持不足。普通高考和职业教育分类考试均未针对综合高中人才培养进行有针对性的制度设计。一般而言，综合高中毕业生的文化课成绩会高于中职学生而低于普高学生，其职业技能成绩又会高于普高学生而低于中职学生，对这一“中间群体”而言，在参加两种考试中均处于弱势，无法达到个性化发展、多样化成才的初衷。三是学校评价制度不健全。评价制度是指挥棒，但现有的学校评价体系仍不完善。由于多数地区的综合高中归属基础教育部门管理，大多沿用普通高中评价指标去评价综合高中，这势必导向综合高中对考试分数和升学率的过度追求，最终失去综合高中特色，演变为二流普通高中。

（二）新时期综合高中发展亟待破旧立新

1.原有综合高中已完成历史使命

我国综合高中是特定历史时期高中阶段教育普职妥协发展的产物，从其实践结果折射出的价值取向看，原有综合高中未坚守其本应有的教育理念和办学特色，作为职普融通教育模式的改革试点，它是不成功的。对任何一种教育类型和教育模式的选择，学生家长都是用脚投票的理性人。综合高中在一定历史阶段满足了一部分学生读大学的愿望，但终将伴随着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和现代化教育体系的日益完善而走向没落。

2.重塑新时期综合高中目标内涵

当前，加快建设教育强国、强化现代化建设人才支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迫切。基础教育是人才培养的基点，越是在基础教育阶段，越要为学生的全面发展、多样化发展奠定基础、拓展空间。对原有综合高中已完成历史使命的判断，不是我们不再需要综合高中，而是需要发展与教育强国建设相契合的综合高中。新时期的综合高中，需以深化职普融通为重点，以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可堪大用、能担重任的栋梁之材为目标，适应不同学生的性向、能力、出路，重塑兼具基础性、综合性、多样性、灵活性、选择性、自主性、开放性的教育内涵，以不断扩大优质化、多样化的基本教育服务供给，切实让不同禀赋和需要的学生实现多样化成才。

三、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积极发展综合高中的推进路径

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积极发展综合高中，需从系统观念出发，从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视角推动高中阶段教育的系统性重构、整体性重塑和机制性重建，实现从国家到地方到学校的三方联动，从观念到制度到政策的协同创新，从目标到课程到师资的专门设计。

（一）强化顶层设计，统筹推进高中阶段教育多样化发展

综合高中是以职普融通服务学生多样化成才的一种但不唯一的教育模式。发展综合高中不是对高中阶段教育办学模式的简单增加，需强化高中阶段教育顶层设计。一是对普通高中、中职学校、综合高中、特色高中等多样化办学模式进行系统性设计，一体化布局，对不同类型高中阶段教育的教育目标、教育内容、课程体系、教学方式等进行清晰定位。二是出台综合高中建设实施方案，明确综合高中建设目标原则、组建方式、运行模式等，推动各地创新体制机制，深化职普融通制度设计。三是对地方教育领导小组、教育行政部门有关领导干部和综合高中学校校长开展全员培训，推动转变观念，从建设教育强国的战略高度提高对发展综合高中的认识，使他们真正成为高中阶段教育多样化发展的积极推动者和理念落地者。

（二）完善课程标准，统一设置高中阶段教育核心课程

为学生提供等值不等同的知识能力基础，是不同类型高中能够均衡发展的前提。当前，中职学校吸引力不强的原因之一是中职学生的知识基础差，发展后劲不足。这个问题不解决，势必会影响综合高中的办学吸引力和高中阶段职普融通成效。因此，要完善高中阶段教育课程标准，基于高中阶段学生必备的文化知识和技能目标要求，为高中阶段教育设置统一的核心课程，补齐中等职业教育的知识短板，确保每一位高中毕业生都能学习并得到支撑其未来发展的基础知识和能力。设置核心课程也是发达国家和地区高中教育的普遍做法，如美国确立了“五项新基础”，包括英语、数学、科学、社会研究和计算机科学课程；日本确立了“共通必修科目”，台湾实施了“部定必修课程”等。核心课程具有以下方面的主要特征：广泛的学科和经验；宽广的知识与技能；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为学生提供独立学习的空间；为全体学生提供平等的学习机会；消除艺术—科学的分立；消除普通教育—职业教育的分立；以及涵盖人文学科、自然科学和数学、技术、审美学、物理学和实践等学科领域。借鉴发达国家和地区高中课程设置经验，结合国际社会产业、科技发展态势和我国高中学校发展实际，需将语文、数学、英语、科学、数字技术设置为高中阶段教育核心课程。

（三）建设综合高中独立课程体系，推动普通高中和中职学校联合建设职普融通“课程池”

课程体系是对课程类型、结构、设置比重等方面的统一规定，不仅体现学校的办学理念，更是实施教育教学活动实现育人目标的有效载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学科之间、科学和技术之间、技术之间、自然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之间日益呈现交叉融合趋势，科学技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影响着国家前途命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影响着人民福祉。”综合高中是为科学与技术交叉融合人才培养奠基的重要教育模式，以职普融通为核心构建具有基础性、融通性、多元化、综合化和选择性为特征的科学独立的课程体系是办好综合高中的关键。一是在高中阶段教育核心课程基础上，由行业、企业、中高本职业学校、普通高中、普通高校、职业教育研究和课程研究机构等有关人员共同组建综合高中课程体系研发团队，重构职普融通课程内容体系，同时注重综合高中课程内容与高等教育阶段（高职、职教本科、普通本科）课程内容相衔接，建设综合高中基础课程体系。二是以“宽基础、活模块”为方向，推动优质普通高中和中职学校联合建设“课程池”，开设多样化的选择性课程，丰富完善综合高中多元化课程体系。

（四）省域统筹市（地）为主优化资源配置，试点推进综合高中建设

综合高中的建立不是某一所普通高中或中职学校的转型，而是涉及整个高中阶段教育模式的变革，需提高管理重心，省域统筹、市（地）为主，对各种类型高中学校的发展进行整体规划布局。一是以地级市为单位，综合考虑区域产业经济和高技能人才发展阶段，根据区域内高中学校的地域优势、学校特色、生源情况等，选择资源较好、条件相对成熟的普通高中、中职学校通过合并重组等方式试点建设1~3所综合高中。二是搭建综合高中学生贯通培养平台，统筹省域或市域内专科、本科层次职业院校和应用型地方本科高校，畅通综合高中毕业生成长通道。三是依托省域高水平高等职业院校和普通高校，定向委托培养与全员培训相结合，全面提高综合高中教师队伍能力水平。

（五）完善配套制度建设，为综合高中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保障

推动地方政府统筹完善高中阶段教育的学籍管理、考试招生、教学管理等政策设计和制度支持。一是建立综合高中学生学籍，打破普通高中、中职学校、综合高中学籍转换壁垒，制定实施细则允许符合条件的高中学校学生学籍互转。二是建立健全招生考试制度，以“文化素质+职业技能”考试为核心，建立分层分级的考试内容体系；在招生环节增加综合高中录取类别，实行按照高中类别平行分批次录取，为高中阶段学校多样化发展提供针对性制度保障。三是出台“综合高中学分互认办法”，建立课程转换机制，完善综合高中以课程为学分单元的学分制教学管理制度。四是健全高中阶段教育按类型分类督导和质量评价制度，有序引导高中学校按功能特色分类发展。五是牵头开展区域试点，加快推进国家资历框架建设。推广现有“学分银行”建设有益经验，建立完善学习成果认证、积累和转化机制；推动学业证书、培训证书、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融通互认，为不同类型高中学校办学成效的认定和评价提供依据，为推动职普协调发展提供根本制度保障。

本文摘自《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4年第16期

引用本文请标注：郭静，何飞红.教育强国建设背景下综合高中发展的行动逻辑、历史镜鉴与推进路径[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4（16）：20-25+36.